“如何?一段差不多会让你对我幻灭的无聊睡前故事吧?满足了么?”
宁千川尽量挤出轻松地语气,然而手却不断地颤抖。
一不小心,说多了……
……
算了。
敢做出来,还不敢回忆吗?
被唐怜云握住的那只手,不知不觉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还真是热啊,这个天气。”
宁千川把手从唐怜云双手的包裹中抽了出来。
“好了,这下该乖乖睡觉了吧?”
“……”
“怎么,想说什么吗?无论你怎么骂我我都会乖乖的听的哟,毕竟我以前就是那么不像话的人啊。”
“你的过去……怎么全都是女孩子啊?”
“……现在才吐槽这一点的你是不是有点太不看气氛了啊!”
宁千川笑着抹了把脸。
天太热了。
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么多的汗……
“沙沙”
身边传来了小丫头爬动的声音,唐怜云支起身子来,小手放在宁千川的头顶上,轻轻地抚摸着。
“你干啥?平时我摸头杀放太多了,这次你要过过瘾?”
“……嗯,就想摸摸你。”
……
宁千川并没有反抗,乖乖的闭上眼睛。
成年人可没心情跟小丫头计较什么摸头杀的问题。
“那你随意咯,总而言之,我要睡觉了。”
宁千川扯了一角唐怜云放下的被子,盖住肚子,然后闭上眼睛,享受着头顶沙沙痒痒的感觉,迷迷糊糊的。
好困……
想睡觉……
“嗯,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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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在吗?”
“……”
“这么晚了,打搅你,真是抱歉。”
“……”
“对不起……”
“会长……”
“对不起……”
电话里的声音,沙哑的让人心疼。
她终于肯接听我的电话了,然而接通了之后,我除了道歉,别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没有见到她的这段日子里,她究竟承担了多大的压力,是我无法想象的。
她是个温柔而又内向的孩子,不论在哪一款游戏里,她都是那样的温柔善良,受到欢迎和敬仰……
是绝对,绝对……不应该跟“骗子”这样恶劣的名字挂钩的人。
是自己……
把她逼成这个样子的……
是自己,和这个……公会。
“你还会回来吗?兰馨?”
“会啊……”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苦笑的声音。
这无奈的笑声,没来由的让我心里一阵痛。“我还欠那些人……一声道歉,也欠缺对公会的一个交代……等我,等我做好心理准备的话,我会上线,好好承担起我的责任的……不过,会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胆子比较小,也没什么本事……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勇气重新面对公会里的大家……对不起啊,会长……”
……
我呆呆的拿着电话,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即便脑袋里有个声音在拼命地催促我,可我依旧像是吞了哑巴药,喉咙里凝成一块,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会长,你也早早休息吧,之前一直没接你电话……不好意思,我先挂了。”
然后,是代表着通话结束的嘟嘟声。
……
我把电话放到床头柜,扫视了一眼乱糟糟的房间,然后眼神在电脑上停驻。
漆黑的它像是潜伏在角落里,陪伴了我度过了上千个日夜的它也渐渐沦为了时代的废弃品,只在工作时偶尔触碰,其余的娱乐功能,都已经被那像是枷锁一样的虚拟现实游戏端所顶替。
时光也把我们活动的舞台,从端游搬到了用数字模拟出来的跟现实无限接近的虚拟世界。
真是的可怕的东西啊,时间。
神圣雪域不知不觉已经发展成了几千人的庞然大物。
当初完全凭借着兴趣凑在一起的人,有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离开,有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不,我们其实都在改变。
不再把虚拟和现实的界限划分的那么清晰,无法像以前一样对虚拟的世界抱持着毫无瑕疵,最纯洁的热爱。
……
到底,是谁的错呢?
这一切。
我倒在床上。
把脸埋进枕头里
任由扑面而来的黑暗吞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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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辉煌繁华的建筑物里,出现了玻璃璧相碰的叮当声。
过度渲染的光亮将面前的酒菜也铺上了一层金光。
全部都是放眼诺瑞尔那世界也异常珍贵的珍馐美食。
两人坐在整个建筑最中央,最顶层的房间,畅饮朵颐着。
“哈哈,冒险家朋友,预祝大后天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成功。”
“同样也预祝您能够如愿以偿,梅杰塔布拉先生。”
再次碰杯,如血一般的酒液在杯子里晃动,然后灌入饥渴着的喉咙——当然,那份饥渴,是不论多么昂贵的的酒水或是饭菜能够填满的无底深渊。
“我十分欣赏您的商人头脑,冒险家先生,你无疑是做出了最正确的投资,最出色的选择。”
那个所谓的梅杰塔布拉的声音干瘪沙哑刺耳,如同砂纸在摩擦玻璃。然而就是这样给人感官体验极其恶劣的声音,如若载托着的语言编制得当的话,也会成为不亚于恶魔轻语的魅惑魔音。
面前的人,大概就是纵容着沙哑刺耳的声音一遍遍揉搓自己的大脑吧。
“我也同样欣赏您的勇气,梅杰塔布拉,您能够亲自跟我们这种卑劣的冒险家接触,信任我们,将重担托付予我们,这予我们是无上的信任和光荣,同样,我们也对您的大力支持感恩戴德,我们拿不出其它的东西报答您的恩惠,除了拼尽全力为您实现您的愿望之外。”
“嘎嘎嘎嘎——你们冒险家当中,像你这么聪明又懂事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但是跟你这样聪明的冒险家合作也是再愉快不过的事情了!”
一句句让人肉麻的相互吹捧。
一声声尖锐刺耳的交谈声。
精美的饭菜在嘴巴里粗鲁的咀嚼声跟觥筹交错的叮当声混杂成了世界上最难听的韵律。
万幸。
能听到这种声音的。
只有这两个人。
不,不对。
他们能够真正听到的,恐怕只有自己心中,那愈发响亮得意的狂笑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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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真的拜托了。”
“请您不用如此担心,我们保证会完成任务。”
庄严肃穆的房间里,本应端坐在正中高位上的人踉跄走下高阶,握住了肃立着的圣职者的手。
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中年人,此时脸上却不知道为什么多出了凌乱的胡子茬,和代表着虚弱的黑色眼圈。
荣华庄严的衣服也掩饰不了他内在的恐慌和混乱。
“一切的成败就靠你们了。”
“不不不,大人,你实在是太客气了,请不用心急,后天的任务,我们会出动最顶尖的人手来帮助您完成这件事情。”
“请,请一定不要走漏风声,不然,不然我……”
“这一点您也放心好了,虽然我们是冒险家,但是我们公会有绝对的职业操守,目前为止,除了核心领导层,没有任何人知道此次出行的真正意义。”
“……那,那就好……那就好……”
疲惫而颤抖的人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此时的场面莫名的滑稽而可笑。
居于高处的人坐立不安,瑟瑟发抖,焦躁不已。
居于低位的人肃然而立,目光坚定,从容自然。
“那么……我们会保证完成我们的任务,也请您一定要注意,我们希望得到您答应下来的报酬。”
“答应,答应,一定答应,都是你们的!”
“那么……告退。”
“等一下……”一直瑟缩着的男人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和狼狈,他抓紧座位上的狮子头扶手,狠狠地咬着牙,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那名圣职者。
“你……给我记住,如果你们敢失败……我,饶不了你们……”
刚要准备抽身离去的圣职者回过头来,埋藏在黑暗中的双眼凝视着坐在位置上的那个人,眼里的轻蔑和讽刺全部被吞没在了阴影中。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
“我知道——我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一点我们绝对清楚——我们的觉悟丝毫不在您之下,请您放心·。”
说罢,圣职者打开了门。
门外的灯光映进了竟比走廊还昏暗一些的会见室。
圣职者恭敬地回身,轻施一礼,然后关上大门,独留着彷徨着的中年人在阴暗的室内大口喘气。
中年人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阵的发昏。
当然,他之前做下的决定,可不是一般程度的发昏能够做出来的。
过度吸入氧气也让他觉得恶心。
中年男人从座位上起身,然后一步步走下台阶。
回身望着那象征着高人一等的身份和权利的座位,以及雕刻在椅子背上的,威风凛凛的金色狮子。
昏黑中,狮子的眼睛好像逼视着他一样。
中年人缓缓的跪在地上,狠狠地冲着那个代代相传的印记磕了三个头。
“抱歉——”
“我真的别无选择——”
“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为了这个诺丁城——”
男人用自己的嗓子撕扯出了现在的他能够发出的最大音量。
是为了告知谁,还是为了驱赶自己内心的彷徨和恐惧,这谁都不得而知。
随着他的离开,房间里的魔石灯熄灭,黑暗再次吞噬了这间会见室。
这间整个诺丁城城主府最隐秘的地方。
大概,整个诺丁城城主府,知道这个密室存在的,现在也不超过四个人吧?
漆黑的房间。
也将再次陷入长久的黑暗和寂静——直到下一次被人用到。
……
“真是太过分了喵~”
然而,这份寂静被太快的打破了。
黑暗中,出现了一双碧绿的眸子。
“真是的,有意义的情报根本探听不到多少啊喵!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这里不是贴在椅子背后感受一个中年衰老头在我面前直颤颤的啊喵!”
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第三个肆无忌惮的声音。
听起来比之前待在这里的两个人更加充满了活力的声音。
说话的人似乎是有绝对的自信,自己的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因而也就放肆的在这间秘密的房间里大肆的自言自语起来。
“真是,哎呀喵!能汇报的情报简直比我爹脑袋上的头发还少啊喵!这咋交代啊喵!”喵喵叫的矮小人影站直了身子,两手叠在椅子背上,无奈的把脸前探。
“单枪匹马摸进这戒备森严的城主府,然后再跟踪到这间密室,你说我都这么努力了,还蹲了大半个晚上,我容易吗我,结果就捞到这点好处……气死了喵!”
一直蹲在椅子背后面也是件累人的事情,现在可算得着歇歇了。
猫人迷瞪着个眼,喃喃的抱怨着,然后看见了对面的小女孩也愁眉苦脸的冲他说
“是啊,我他妈的也愁啊。”
“是呀是呀,这可怎么办————————————————————————喵!?!!????????????”
“妈的你嚎个卵,吓我一跳,还有没有点职业素养了。”
冰凉凉的小手一巴掌甩在猫人的脸上,把它甩飞了出去。
“喵,嗷!你,你是什么人啊喵!!”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猫人本能的最大发挥了自己的种族优势,接连踩踏着房间的墙壁蹦跳几下,借机调整好了姿势平稳落地,并迅速的掏出了自己的短刀——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跟短刀还有刀鞘粘连在了一起,双脚和地面也紧紧相贴,动弹不得。
房间里。
翘着二郎腿,浑身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面容姣好的小女孩翘着二郎腿,坐在刚才中年人瑟瑟发抖的位置上。
要不是这人还穿着天蓝色的熊宝宝花纹的睡衣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猫人恐怕要吓得哭了出来。
“哦哦,这个座位还能转啊,好高级好高级。”
突然出现的,浑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小萝莉站起来,转动了一下座椅,直到面向猫人,然后才恢复了刚才故意凸显霸气的坐姿。
啊,虽说因为腿短手短,这姿势看起来莫名滑稽就是了。
“你……是……啊,那天在月光溪谷的……”
猫人惊呼了一声,然而此时手脚都无法动弹的他只能被动地仰视着端坐高位的小萝莉。
“是啊,就是老娘,怎么地了吧。”
小萝莉倒也干脆的承认了。
“……你……是城主府的人?”
猫人咬着嘴唇,他还记得那天,这个小萝莉是代替城主府前来平息了月光峡谷的暴动,然后宣布了城主府的通知。
“放你娘的屁!”
小丫头毫无素质的往旁边啐了口唾沫。
“那小子派你来打听消息,就没告诉告诉你老娘的情况?”
“……!?”
猫人一惊。
惊喜,同时也是疑惑。
萝莉读出了猫男脸上的表情,噗嗤笑了出来。
“算了算了,以后让那小子跟你解释得了,我他妈的就是今晚憋在这儿难受,想逗逗你找个乐子。”
随着萝莉的弹指,冻结了猫男手脚的冰块应声而碎。“放心好了,不是白吓唬你的,一会儿我再带你出去,你能凭着自己本事摸进这个密室,还真有两下子,不愧是兽族部落里以刺杀和情报出名的暗月猫族。”
“喵,喵?”
“我还一直以为那小子调查的时候完全是个亲力亲为的独行主义者,没想到他也会拉拢人手来帮他——啊,好像以前我还被他利用过……算了。”
小萝莉再次一打响指,面前的空间撕裂开了一道深邃幽蓝的口子。
“走吧——这次碰见老娘,算你小子走运,老娘卖给那小子一个面子……”
猫人一脸懵逼,跟着小萝莉踏入了深蓝的隧道。
对方肯定是没必要骗自己的。
想要动手,估计这个实力的分分钟就把自己秒了。
不过……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牛掰的帮手。
老大还唬自己来探听个屁的消息?
妈的老大是不是有猫饼啊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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